从达米恩·赫斯特和杰夫·昆斯皆拍出千万美元的天价作品开始,当代艺术家的身价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。然而这些天价艺术品跟人们传统意识中的艺术似乎有些格格不入,它们更像是直接从商场里买回来的商品:有着鲜艳的色彩、诱人的光泽,以及可爱的造型。昆斯更是成为国内不少艺术家的灵感源泉和风向标。不久前,杰夫·昆斯受邀来华,并在中央美术学院做了题为“1978年以来的艺术创作”的讲座。这次讲座被认为是中央美术学院历年来最火爆的一次讲座,来听讲的师生挤满了有限的空间,加上微博现场直播,更是吸引了众多网友的热烈关注和互动。
昆斯出生于1955年,正值美国商品社会高速发展时期,到上世纪60年代美国波普艺术的蓬勃发展对他日后的创作产生了不小的影响,他直接从安迪·沃霍尔手中接过波普的接力棒,并将其做到极致。与沃霍尔不同的是,昆斯没有那么意图明显地表达批判的精神,而是以参与者的角色主动融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狂欢之中。引用巴赫金的解释,狂欢是荒诞的身体的庆典:丰盛膏腴的筵席、烈性酒和纵欲。据昆斯回忆,他从小就在一个充满各种物品的环境中长大,父亲是一位室内设计师,他有一个装满各种展品的展览室。当昆斯对绘画完全失去兴趣的时候,重新吸引他的仍是早期就对他有影响的“物”。“我只是喜欢这种简单的镜子式的抽象,以及这种吸引观众的方式。此后,我又加入一些让我感兴趣的现成物品。现在的纽约已经大不相同了。那时在第十四大街常常有许多街头上的商业活动,人们可以贩卖各种各样的小商品,有人造物品,也有像小鸟一样的小动物,我常常在那里找寻自己喜欢的东西。”昆斯这样说道。对现成品的挪用,是昆斯创作的核心。无论是装在有机玻璃中的吸尘器,还是悬浮的篮球,或是卡通造型的小狗,皆是孤立零碎的商品社会的片段,一切有意义的手段皆被抛弃。
昆斯的工作方式更像工厂生产线式的作业,他的制作团队也异常庞大。因为他不断尝试新的媒介和新的材料,再加上他的雕塑大都体积巨大,所以必须要和物理学家以及化学家合作,才能制造更好的艺术效果。从这点来说,艺术做到尽头,也就是科学了。当代艺术顺着这样的思路前进,我们不难发现目前“最贵”的艺术家们所从事的创作正与尖端的科学研究重合。来看看昆斯那颗“世上最昂贵的心”,它有着完美的造型、流线型的曲线、玫瑰的颜色……是的,完美,我们看到这颗心能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“完美”。它无可挑剔,甚至找不到任何能攻击它的细节。正如鲍德里亚所说:“假如没有表面现象,万物就会是一桩完美的罪行,既无罪犯、无受害者,也无动机的罪行。其实情会永远地隐退,且由于无痕迹,其秘密也永远不会被发现。”艺术家总是离这种无意义的完美罪行很近,模拟物取代了真实物,拟像比真实的事物更加真实,虚拟的社会现实变成了一种“完美的罪行”。
在一个技术崇拜的时代,复制成为这个世界最大胆的谋划,昆斯的作品也正是这个虚拟的当代社会真实人生的独特写照。有人说,现代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就是面对面却在互相玩手机,在这样的情况中,人与现实的关系变得值得怀疑了,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一场“完美罪行”的凶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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